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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园门外——郡园散记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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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

无题

郡园门外路蒙尘,

香樟梧桐或不逢。

四字石壁今何在,

纵有单车何处存?

橙池石凳相对默,

大樟树下笑无痕。

遁去难寻一和二,

梦里长回童与城。

——谨以此文致敬霍金先生及纪念我们的青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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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睡前读《大道朝天》,最新的一章《遁去的一》开篇这么写道:

“夜空里没有云,星星也不多,静悬在很高很远的地方,显得很冷清。

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?

不,不能用冰冷或温暖这种词语来描绘,因为在人类之前,并没有寒暑。

有生之涯,如何能与永恒天地统一?

死亡,或者不朽。

“只有伟大的灵魂才能不朽吧?”

赵腊月看着星空喃喃说道。

井九说道:“不朽者才能不朽。”

这一段描写和对话,大概是老猫向霍金先生致意吧?是啊,不朽者不是因为伟大而不朽,是因为不朽而不朽。这半年,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伟大的灵魂,然而他们终将不朽下去。在此,请允许我借用这段话及下面的文字,向霍金,向文化各个领域的伟大者致敬。

而这章取名是《遁去的一》,我最先接触这个命题,大约是在看黄易先生《寻秦记》或者《大唐双龙传》的时候。霍金与黄易,这两个人,和他们的书,或许是我们那代人独有的记忆。

记得当时的长郡,老校门对面,穿过窄窄的黄兴路,在一株梧桐树下,有一个不大的新华书店,走进去,较深的店面,横七竖八地排着几列书架。这个书店,就是我十多年间所有课外知识的源泉。

我们会在放学途中,拐进这间小小的书店,在书架间流连,看到感兴趣的书,就会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看服务员阿姨,侧过身子,就着昏暗的光翻阅起来。实在喜欢了,就会回家央求姆妈匀出点零花钱来,第二天买了下来。然后在斑驳的树荫下,边走边看,等到了家门口,一本书就这么又翻看了一遍。

那时的黄兴路,两侧生长着高大的法国梧桐,粗壮的香樟树,和枝桠直刺天空的泡桐树。法国梧桐有着大大的手掌样的叶子,香樟苍翠,四季长青,一边长着新叶,一边落着红黄的旧叶。香樟树有着黑色的果子,掉下来滚落一地,我就这么故意踩上去,感受着回力跑鞋下,脚掌处传来的爆裂摁胀的感觉,开心的傻笑着。头顶上是泡桐一串串白色的,淡紫色的喇叭样的花,也欢快地对我笑着。

当霍金第一次为国人所知的时候,开明的父母就花大价钱允我买了一套霍金的全集,摆在桌上,我囫囵吞枣般的一扫而过,有的懂了,有的没懂,但也为自己思考时间、空间、生命与宇宙打下了些微的基础。最大的好处,大概就是后来读黄易先生的新武侠和玄幻系列时,很轻松地就接受了他的设定。

我以为,黄易先生的书,他的内核一方面是传统的儒家与道家思想,另一方面则是近现代科学的精神,尤其是霍金对时间、空间、生命和宇宙的思考。

大三后,英语四级险过,学分也拿得差不多了,还没有到写毕业论文的时候,有好几个月,我们寝室疯狂地省吃俭用,夜以继日地借阅黄易先生的书——《寻秦记》、《大唐双龙》、《星际浪子》、《大剑师》,等等。我想,当时吸引我们的,不仅仅是那奇诡的想象、宏大的构思和主角香艳的经历,更还有深刻在潜意识里对那些未知神秘之所的探求欲望,还有深深扎根在我们文化血脉里的传统文化的灵魂。

时空与生命,真是个问题!一晃快三十年过去了,老校门早已经封闭在步行街建设的历程中。那些老树早已经不见了踪迹,书店也变成了热闹的庙街。郡园对我们关闭了那宁静的大门,变得陌生而隔膜。每每站在南门口的新校门外面,看着气派的立柱,规整的校园和威严的门卫,想进去,又不敢进去,似乎有种近乡情怯的畏惧。

我在郡园读书的时候,那时候是住在洪家井的闹市旁,每天被摆摊的菜贩吆喝声、客人的讨价还价声惊醒,然后就穿过拥挤泥泞的街巷,或者包个远路,从铜布该(铜铺街)僻静的麻石路上绕过,拐上樊西夯(巷),到商业职工医院宿舍的路口(大约在现在泉师井北巷口附近),或者继续西行上黄兴路去长郡前门,或者南行到后门,踏着预备铃的尾声,冲进学校。

一路上,是有很多好吃的。如菜场中的包子铺,如铜布该与衣布该(衣铺街)连接处,有一家顶好吃的油货铺,砸得(炸得)酥酥的嗓子,油光发亮的麻花,劲道十足的甜饼,金灿灿的油条,香味扑鼻的葱油粑粑,圆滚滚萌萌的芝麻坨,软塌塌滑溜溜的弹(dan音)油粑粑(糖油粑粑),应有尽有。我记得,三五年前,这家店还在衣布该和西文庙坪的街口附近开门,依然有好吃的嗓子摆在橱柜里。

刚拐进樊西巷,走十几米,有一个做卤菜、葱油粑粑和油条的店子,店子里有三四张桌子,供客人在吃油条或者葱油粑粑时,摆上一大碗巅(甜)酒冲蛋,一口油条,一口甜酒的大口咀嚼,或者用油条蘸点甜汤,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,真滴韵味。

在职工医院宿舍街口的北侧,有一个租书店,店门口常年摆着一辆卖刮凉粉的推车。玻璃围笼的车子里,摆着亮晶晶的刮凉粉,Q弹的白粒圆,黑乎乎的臭干子,红彤彤的猪血,黄灿灿的香干子,葱绿的韭菜和大块金黄的兰花干子。

每当有人站在摊子前面,点上两毛钱的臭干子,干瘪的豆腐块丢进锅子里,满街就响起“孜孜、啪啪”的声音,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,仿佛置身于一个色香味俱全的剧院。那些小屁孩就会踮着脚趴在玻璃柜上,眼巴巴的望着,一边咽着口水。

一直以来,父亲都是会早早准备好早饭的。所以,我只能边跑边瞥一眼路边的摊店上的美食。那时的零花钱也不多,只能在下午放学后,在路过的某一天,偶尔打下牙祭。后来迷上武侠小说后,可怜的零花钱也大多跑进了那家租书店老板的口袋,就更加恰得少了。

在长郡后门纵横交错的几条夯(巷)子里,最多的就是米粉店和租书店。那时长沙的小巷里,还没有被盖着麻辣牛肉,由复合型佐料包裹的德系圆粉占据。我们一直恰的是口味适中,有着食材本身香纯味道,一碗清汤,少许盐和酱油,盖着红烧肉、剁辣椒和葱花的湘东扁粉。每每嗦完一碗粉,在汤里滴几滴醋,再一气呵成地喝完,是一天最舒坦的时候。

现在,随着大量的年青人远赴他乡,更多的外乡人进入这座古城,那些熟悉的味道已经很难找到了。就如同,在这陌生的城市,我已经很难找到你们的身影一样。

那时,胡老师还没有跟我们告别,还在跟我们讲着山顶洞人与元谋人的区别;那时,少帅和凯哥还坐在我左右思念着赵四,细管和宾少还经常来我家打哈然后找不到回家的感觉;那时,澜姐还严肃地保持着班长的威严,何妹妹还掩嘴遮挡着钢牙和小嘴。

那时,我还与大姚,后来又和宁哥一起穿行在西区密如蛛网的老巷里;那时,还不熟悉的丹哥儿正在与南妹妹漫步同行于往南的荒郊马路上;那时,四大帅哥、八大天王们还会学里偷闲的去名爵(注)打台球或者去拐角某一个街机店去打几个币。

那时,我们还不知道自己会离开这方天地,前往遥远的异乡。我们还不知道即使自己身在此处,却活在他处。我们不知道自己竟然只能在梦里,咀嚼着这山这水这洲这城,咀嚼着那些逐渐变味消失的小吃们。

正如我不知道,自己会站在长郡门口,却不知道是否该走进去,却不知道,里面是否还是——自己的那一个郡园。

注:现在东塘步步高楼上开了家名爵,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郡园门外的那家。

        2018年3月15日,写于洲城。洲城文,音乐取自微信平台。点赞是本分,转发是情分,赞赏的是真爱。转采请注明原作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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