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梅花亭.帝都掠影栏目】王维新‖满城春光照前门

 文/王维新

       金秋季节，北京天高气爽，临近国庆，到处花团锦簇，一派节日的喜悦景象。

       周日那天，我从北京之北出发，又一次来到了繁华的前门大街。走出地铁口不远的地方，就走进了正阳门箭楼的门洞，驻足朝北望去，红旗猎猎，祥云飞度，天安门城楼的轮廓尽收眼底。低头再看脚下光滑的大块青石板，感觉就像踩在了玻璃上，历史的岁月，流水般的步伐将它打磨得如此光滑，好像尘世的镜鉴。触摸大红门上横竖九排的大泡钉子，再看那偌大的方形门闩，我想，过去，要关上城门，需要多少人才能抬起这么沉重的方形杠子。

　      据史料记载，正阳门箭楼始建于明正统四年（1439年），建筑形式为砖砌堡垒式，城台高12米，门洞为五伏五券拱券式，开在城台正中，是内城九门中唯一开门洞的城门，专走龙车凤辇。箭楼为重檐歇山顶、灰筒瓦绿琉璃剪边。上下共四层，东、南、西三面开箭窗94个，以备对外射箭。箭楼四阔七间，宽62米，北出抱厦五间，宽42米，楼高24米，门两重，前为古老的前门大街吊落式闸门，后为对开铁叶大门。

　　    明清时期正阳门城楼与箭楼之间原有一个巨大的瓮城，南端呈弧形抹角，箭楼坐落在顶端，瓮城南北长108米，东西宽88米，内有空场，四向均有门。

清乾隆四十五年（1780年），道光二十九年（1849年），箭楼两度失火被毁。清光绪二十六年（1900年），八国联军攻入北京，箭楼被焚毁。1901年开始修缮箭楼，1906年竣工。1915年为改善内外城交通，政府委托德国人罗思凯格尔改建正阳门箭楼，添建水泥平座护栏和箭窗的弧形遮檐，月墙断面增添西洋图案花饰，1916年竣工。改建后，正阳门瓮城月墙及东西闸门被拆除。

       正阳门箭楼从它建成那天起，就一直是老北京的象征。北京人说起城门楼子，总有一种自豪感。特别是1915年改建后，这里更成了北京展示地方风采，吸引天下四方游人的场所。1928年这里辟为国货陈列所，30年代增设电影院，1949年艺人魏喜奎等组织大众游艺社在箭楼演出。1949年2月3日，。

       正阳门箭楼曾多次修葺，使其保持完好。1976年唐山地震，箭楼严重受损，政府对箭楼进行全面大修。1989年再次将正阳门箭楼修葺一新，1990年1月21日正式对游人开放。

       站在正阳门的门前，朝南望去，在公路的对面，便是久负盛名的前门大街了。那里矗立着一座气派雄伟的五柱四进牌楼，色彩艳丽，金碧辉煌，用汉白玉做的四方形底座，柱子四周蹲着神态各异的小狮子。牌楼上方的正中，书写着三个金色大字: 正阳桥。两侧的栅栏墙上镶嵌着八个小月亮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“古韵前门，焕发青春”八个大字。

       前门在唐代是溪流潺潺、村舍密布的田野。唐代诗人薛能在《石堂溪》一诗中写到: “三面接渔樵，前门向郡桥。岸沙崩橘树，山径入茶苗。夜拥军烟合，春浮妓舸邀。此心无与醉，花影莫相烧。”

　      前门大街成为北京著名的商业街之一，是在明朝之后逐步繁荣起来的。她位于北京的中轴线上，北起正阳门箭楼，南至天桥路口，与天桥南大街相连，当年曾是皇帝出城去往天坛、山川坛的皇家大道。

       前门商业街发源于明代。明代北京突破了元代“前朝后市”的定制，在正阳门周围以及南至鲜鱼口、廊房胡同一带形成大商业区。清朝前期，这里出现大量的工匠作坊、茶楼和戏园，形成专业街市。到了光绪二十六年(1900年)，大量洋货涌入北京，京奉铁路、京汉铁路开通，在前门设立东西两个火车站，前门商业盛极一时。如今，过去的火车站成了铁路博物馆。

       前门大街上人流如织，各种肤色，各种口音的人在这里表现出惊讶和喜悦的神情，他们在那里作着各种姿势自拍，还有不少背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家在那里专注地选取最佳角度，进行拍摄。这里的老字号排列在步行街的两边。上一次我来的时候，我记得东边是中国照相馆，今天看到的却是大北照相馆。全聚德烤鸭店的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，等待购买北京烤鸭的显然是外地游客，他们到了北京不去长城，不在天安门照张像，不买北京的烤鸭，就好像没有来过北京一样。轨道电车，响着叮当叮当的铃声，拐过一个弯，朝南缓缓驶去，好像把我们带进了历史幽深的隧道里，穿越到了过去百年前的前门

       前门大街北起前门月亮湾，南至天桥路口，全长840米。是北京中轴线最重要的地段，也是古都风貌保护的核心地区。明成祖迁都北京以来，前门大街就是皇帝去天坛、先农坛祭祀的必经御道。

       如今的前门大街成为平民人人可以前往的地方，昔日的石板地已变成了柏油马路，沿街两岸的小店铺被整饬一新，这里终日人来人往，熙熙攘攘，一派繁荣景象。

我漫步在前门大街上，只见店铺门前总是有些让人留恋观看的雕塑，多为黄铜材质的人物雕塑，有老人，有小孩，他们有的憨态可掬，有的调皮幽默，有的夸张滑稽，我看见几个金发女郎在和雕塑照相，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情，不知在说什么，我也听不懂。一个托着孙子的老人刚刚走过来，那孩儿便喊着爷爷，挣脱他的手，跑过去抱住那个雕塑的小孩，呵呵地笑。

       果脯店里飘出浓浓的香味，首饰店里灯光流彩，舒缓悠扬的乐曲在时空中婉转地回响着。服饰店的门口挂着色彩斑斓的纱巾，好似万国旗，随风飘扬，姑娘们在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款式。

       我不知走了有多少米，朝右边转来，看到东西走向的巷道口，有一处半圆型的铁艺拱门上，雕刻着三个金黄色的隶体字:大栅栏。

      大栅栏是前门商业区的中心街区，泛指大栅栏街、廊房头条、粮食店街和煤市街。明清时期入夜实行宵禁，在街头巷尾设置栅栏，昼开夜闭，大栅栏因此而得名。大栅栏经过近百年的发展，集中了绸布店、药店、鞋店、餐馆等数百家店铺和戏院。廊房头条、廊房二条曾是珠宝玉器市场；珠宝市街集中了29家官炉房，熔铸银元宝；钱市胡同、施家胡同、西沿河一带开设了许多钱市当铺。

       大栅栏一带一直是老北京的商贾繁华之地，许多著名的老字号就发源于此， 瑞蚨祥绸布店、同仁堂药铺、六必居酱菜园等，直到今天仍然长盛不衰。

       祥义号绸布店，位于前门大栅栏街一号，是首家诚信商号，建筑结构为地上两层木质结构，立面用铁栏做铁花装饰。祥义号是清朝光绪年间，由慈禧太后的太监小德张投资兴建，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。小德张为四大太监之一，是清末最后一名太监大总管。他原名张祥斋，是河北静海县人，15岁入宫。由于投资人的身份特殊，引起好奇，祥义号生意格外红火。

       这是一个百年老店云集的地方，许多商家都起始于清朝，我看见有一个叫谢馥春的字号，可能是卖脂粉的，我虽然没有进去，但是，我看那店门两侧的对联是：胭脂水粉移妆影，冰麝龙涎醉客心。他们的牌匾写着始于道光十年。我忽然想起以前在资料上看到的青楼风月巷的介绍，原来“八大胡同”就在大栅栏的王广福斜街、陕西巷等处，这里过去是春楼集中的地方，如今被戏院，书店，电影院等机构所代替。

　　    在大栅栏街上共有商店40余家，其中有不少是驰名京华的老字号，有过去专为王公贵族制做朝帽缎靴的东升帽店、内联升鞋店、长厚绒线铺，北京的古董、珠宝、钱庄也多设于此地。

        我曾经多次来到这里，不是为了享受这里的热闹，而是我想知道这些商家百年不衰的商业秘密，我在仔细观察他们的店训，在观察他们员工做生意时的姿态，在观赏他们产品的特色。我无形中感到他们之所以能在百年的时光流逝中，始终保持旺盛的发展势头，最主要的是北京人的诚信、厚道、仁义、和善，品质是他们的立身之本，儒商之德是他们长盛不衰的法宝，和气是他们的生财之道。

       面对栉比鳞次，错落有致的店铺，面对一个个越过岁月风尘的老字号牌匾和旗幌，面对一张张诚挚的笑脸，我觉得，如果说，王府井是具有国际性高端的现代化商业街区，那么，前门大街则是最能代表北京老字号风采，最能展示老北京风俗的百姓生活天堂。

       这里不仅仅有琳琅满目的商品，还体现着老北京的浓浓风情，糖葫芦，吹糖人，炸甜圈的美味使人大快朵颐。

我在一家店铺的门前看到这里放置着过去的马灯、风箱、石碾、石磨、石门墩、拴马桩、鼻烟壶等老物件。

       在一家店铺的大堂里，围着许多人，我挤过去一看 ，原来是一位清朝时代装饰的老爷子在表演拉洋片，那个像机器人似的东西，正对观众的地方，有几个方形小孔，据说可以从那里看到西洋景，看到西游记的故事。这些被列入世界非遗的地方文化产品，是过去时代的产物，当代许多年轻人是没有见过的。

       今天，我们走在繁华热闹的前门，很难想象她许多年前的那种村舍田野的状态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《村夜》一诗中写到: “霜草苍苍虫切切，村南村北行人绝。独出前门望野田，月明荞麦花如雪。”（全唐诗）

       前门大街的文化元素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浓厚的，中国最早的电影院就在这里。这里有专门欣赏相声的地方，有听评书和京韵大鼓的茶馆。从图片上看，前门的夜景也是非常美丽的。虽然如今的前门不是过去的村庄模样了，但是，它的夜色更佳绚丽多彩，有一种如梦如幻的美感。

       前门在北京这条重要的中轴线上，它北连天安门、故宫、正阳门箭楼，南通天桥，任凭历史更迭，时代变迁，她没有被岁月的风尘所淹没，而是不断焕发出新的光彩，成为北京走向世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