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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房州文艺】四合院(天宝山下之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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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

代明燕

吃不太饱、穿不太暧,却喜欢脚踩棉花头顶白云爱做梦的鄂西北大山里的老姑娘。


小时候只是觉得那四合院极其有趣,因为方圆几十公里的村里上百户人家,没有谁家有那样的四合院。今天回忆起来,虽然院里的房屋都是泥、木、瓦结构,但它的布局风格,才是吸引我的根源。



我是一个精力不够充沛的人,也不想吃苦做农活,不然可以像今天很多回归山林生活的年轻人那样,回到那方水土去,租下已经荒废的它,过上自在悠闲的田园生活。


院子背靠一条山寨,三间正房朝南,地势比其它三个方位高出一米多,也可能是因为考虑到山间的潮气太重,当初建造的时候特地用石头填高了正房的地基,所以院子里有高高的石阶通向正屋。  


院子的西边有两间厢房,厢房的旁边开着高高的拱门,通向村子人户多的方向去。南边院墙上有扇镂空的小窗户,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墙外路上途经此处却不必进院的行人。出了院墙角的棱形小门,跨过小路,下几步石阶,便进了果园。园里其实只有几棵枣树和桃树,一棵酸梨树,或者还有一棵核桃树或板栗树。果园再往南,接着密密的竹林。 

  

东边的院墙着开着大圆门,通向旁边山间的小峡谷里去。峡谷里的水,有一股,经由一条浅渠被引到东院墙外不远处。渠口常年插着一截竹筒,筒端的水,高高地流入渠口下的木桶里,桶里的水一直是满的,不停地漫出来,渗入旁边的岩石缝里去。



从这里上两步石阶,就是挨着东墙的小院子,院里有一个大石磨,磨盘上叠着两轮石碾。付不起粮食机器加工费的村民,会把玉米稻子扛到这里来,用石磨代替机器。磨盘旁边还配有一个大兑窝,石磨没有粮食加工机的精细,所以有些工序还需要冲兑窝完成。


年幼的我不够懂事,当母亲挥汗如雨地手捧石兑嘴冲着兑窝里的玉米碎时,我蹲在水桶旁边,着迷于那桶里水花四溅的欢喜,好奇着院里的叔叔或婶婶啥时来才来把桶提回家。他们通常在需要洗米烧饭的时候,才想起来取水桶。

    

院里住着三户人家,两个鳏居的老人和一对叔婶夫妻。四个大人有三个是残疾,全聋或半哑。住在西上角厢房里的老人家,曾是地主的后代,上过私塾,会写漂亮的毛笔楷书,还能用毛笔画锦鲤鱼和望山虎,虽然画上只有黑白色,那鱼也鲜活,虎也凌厉。



他其实是我祖父的堂弟。像我家一样,祖上是地主,后代皆贫农。加上读过私塾的迂腐,他一贫如洗,又无心务农,却还要在过年时赊上几尺红纸白纸,写上两幅对联,前门儿上贴张鱼画,后门儿上贴张虎画。


我小时候很想跟他学毛笔画,却买不起大幅的白纸和笔墨,更是因为忙于家务和农活而无瑕顾及。好在今天还可以用语言描述下他的画。     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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